夏みかん

你也可以讲故事给我听吗

一个有病的crossover

是破例获准以小说形式表现的期末论文

算是郭沫若大大《马克思进文庙》的同人吧

开头我还挺喜欢的,姑且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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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马克思与孔子一辩,其实谁都没把谁的主义搞懂,马克思因思念妻子中途退场,心里自然过意不去,自打申了微信那日起,便四处打听孔子账号。其间过程略去不表,二人约了上海文庙再议。

来路上马克思手机一震,孔子一条消息告诉他还有几位中国古代思想家到场。马克思见信心中一慌,担心露怯,奈何阅读原著已来不及,打开浏览器欲查资料,却发现英德法拉丁希腊意大利语维基页面口径一致,统统把404 not found几个大字垛上屏幕,又转谷歌搜索,不想再碰一壁,只得凭着来华几日学到的些许中文草草看了百度百科,通览一遍,仅识得几个梗概,囫囵记下便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论辩。

这一路上马克思徒步而行,速度虽慢了些,却也多了四顾的余暇。上海地处江南,潮湿总免不了,道路一转,民巷逼仄,水汽也在此达到大盛,马克思顺着泼溅在地的深色水痕一望,便见民房歪歪斜斜,杂物同废品并置,零落点缀于上下一色的灰白水门汀之中。他不禁皱眉,心头盘算起此地居民的生活水平来。 

途经学宫街,见不少底店拉下铁质卷帘门,更有糊着封条的,马克思便凑上前去看,辨出些书市的影子来。没搬彻底的铺子附近,白墙上贴着杂志附赠的海报,女星粉胸半露,隐约嗅得到资本主义的味道。

附近学校倒是不少,汉字他识不全,只叫得出一所围墙开了漏窗的中学的名字。恰逢上学时间,几个学生说笑路过,其中一女生见马克思一副外国人的样貌遂抬眼去看,视线撞个正着,腼腆一笑便移开了。马克思本想离开,却隐约在对话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紧走几步跟上那群孩子。

“年轻的朋友们,刚才你们是否提到过马克思这个人?”马克思问道。

“啊,我们在说马克思主义。”其中一个男生回答,末了还关切询问马克思是否更适应英文会话。一番交流后他才明白,自己的主义原来已经进了这个社会主义国家中学生的课本,喜悦之余稍有担忧,也对这些被启蒙了的孩子们产生了些许好感,却不知方才他们的话题里实则掺了“无聊”“犯困”几个词。

告别年轻人们,继续前行没几步路,见“棂星门”几个大字,孔子携弟子子路便在那下方相迎。

近百年不见,客套自然免不了,两人原地停驻数分钟,总算是能迈进大门。文庙格局工整,两条轴线南北对峙。孔子引马克思走的这条,是当年儒士祭拜自己的线路,由棂星门而起,贯穿大成门、大成殿和崇圣祠。马克思对这片古建筑群的记忆早已模糊,却在廊间檐下看出些许违和来。

“孔先生,这漆,似乎是新刷的?”

孔子执袖安步,听马克思这一问,笑着答道:“马克思先生有所不知,自您上次走后,文庙春秋两祭传统便不复存,书市、文化馆几度易名。民国虽期间保护有加,却在新中国一场名为文化的大革命中被拆了不少。如今先生所见的,已是修缮重建后的建筑了。”

马克思听到革命二字眼神一亮。新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发生的革命对他理论的研究自然意义非凡,马克思干脆停下脚步,想听孔子把这革命之事详细讲讲,不料孔子却欲言又止,摆摆手表示自己也只知一二。

从被破坏的建筑重修来看,这革命大抵是没有成功,马克思思忖良久,再度开口:“孔先生可否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不等孔子同意,便又补充道:“这文化的大革命,依据的,可是我的理论?”

孔子听罢含笑,往大成殿方向望了望,沉吟良久,答道:“亦是,亦非。”

马克思摸不清东方人模棱两可的一套,见孔子再无开口之意,只得作罢,盘算着会谈结束,要去把这革命好好调研,却不知牌楼不再,泮池被填,文庙引入的,失去的,夹杂着自己的主义,竟是百年时光的天翻地覆。

三人朝御路踏跺而去,马克思见殿前树上悬满了黄纸红绸,便向孔子请教,孔子看后莞尔,解释说这都是些学子们的愿望。谈及学子,马克思不禁忆起中学门口的几个年轻人来,兴奋之余开口道:“上次来到中国,通讯尚不发达,却见青年们把我的主义讨论得十分热烈。如今信息如此便捷,听闻我的理论已经进入您国家的课本,是否它们,已原原本本地被如此多的青少年所掌握了呢?”

说这话时马克思多少带些期待,毕竟上次谈及自己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几人会话中的真意,早已在语言的翻译间已失了大半。而1900前后的中国,尚处于马克思主义初步引入的阶段,青年们读的多是刊登于杂志的片段或个人介绍与见解。前者大半来自法文日语,两度翻译自然不是上策;而后者的主观色彩更为浓重,零星片段的文字加上编者本人的偏好与曲解,使得同一马克思主义经几家之口说出,竟无法彼此相合。一时间兴起的不过是马克思之名与启蒙之意,而主义本身,得之者寥寥。

不待孔子开口,子路便由一旁跳出,语气颇有几分炫耀之意:“可不是呢!马子,您的主义,我国当代的学生,不仅接触得早,还研读得久!到了大学还开全校必修的专门课,四学分,和微积分线代云云,一样多!”

马克思一时欣喜,不知自己竟受到此等欢迎。子路却突然一拍额头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啊,现在的大学生上马原课,都没几个人…”音节未出便被孔子一瞪,只得口中嘟囔几句后把剩下的字词悉数吞下。

未待马克思深究,孔子已将他领至树下。马克思见那些黄纸上净是求学业顺利金榜题名的祈愿,不禁大惊。虽然他本人对神话颇为熟稔,却难以相信循着自己主义建设起的国家中竟有向神乞灵的行径,未待询问这神袛来自何方,便见大成殿内金光熠熠,三块蓝色匾额两列宫灯,一双抱柱帘后俨然是孔夫子香樟木刻的涂金像,安然坐于神龛之中。

见马克思面露惊异之色,孔子止一笑。一时间蒲牢亢吟龙纹舞动,大成钟声不绝于耳。马克思望着那钟腰上的图案神情恍惚,片刻才听孔子开口道——

“先生殿内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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