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围棋公开赛二三事之二三
打卦数年林染九段再战陈耀然九段，河洛之上黑白交锋又将鳌头孰占，《棋艺》复刊为您独家呈现
#本文系空灯流远大大《重生之幽灵棋手》同人，一切的一切都属于原作者
#接原著番外但私心是想给林染发糖，不能接受小昭和林染亲密互动情节请慎入
#OOC请原谅我【跪
“小昭。”林染捉住我悬在棋罐外的手腕，一脸沉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小昭你会，进错线呢？”
棋赛开赛前无非就是这么几件事——工作人员准备场地，媒体朋友准备问题，透明棋手准备比赛，人气棋手准备发布会。耀然明显归到最后一类，已经被棋院管理人员排满了日程，颇有几分大牌艺人赶通告之意。我虽同在“采访一下也无妨”之列，尚有自觉应付不来这类半个字都关乎两国关系的场面，非去不可时才坐在他旁边对镜头笑笑，剩下时间一律窝在宾馆打谱。林染早被数年光阴剥夺了珍稀动物的身份，正想借此机会重新出道，兴奋的表情还没维持半分钟，听到我不参加活动便又改口要做我的贴身导游，对上耀然警告意味的目光，立刻自我论证：“第一，我在日多年无法代表中国围棋界。第二，小昭初来日本肯定需要人照顾。第三，陈九段事务缠身抽不出空。第四，说中文的人里我日语讲得最好。第五，说日语的人里我中文讲得最好。”说罢对耀然眉目传情，情字拆开，含义大概就是一句“你开局不利中盘沉重官子爆炸还不认输”。
耀然长考后投子。
当然心里没认为自己输。
于是情况变成我坐大床头林染大床尾。
床头打棋谱床尾打PSV。
手指一松，黑子落回棋罐。我皱眉看看林染的眼睛，又看看他的手背，思考良久，用蹩脚的发音开口道：“中国語を…話してください？”
林染凑上前来：“昭昭，我是认真的。你进错线了。”
他坐直身体，脸上是不面对棋盘时少有的严肃。“这几年里，伊藤给我介绍了很多日本文化，最让我感到震惊是日本人对恋爱的研究。就像围棋一样，原来恋爱也是有很多定式的。”
“比如说，对于小昭而言，陈耀然是幼驯染我是天降系，从属性战力来看，小昭的TE绝对是我才对。”
“啊？？”
“True end——就是说故事的结局小昭应该和我在一起才对啊！”
看我仍一脸不解，林染从旁边的棋罐中拿起一颗白子，放在尚且空旷的棋盘右上角：“昭昭，这是你。”说罢皱眉，一脸嫌弃地拎起黑2，压在白棋头上，“这是陈耀然。”
我一时困惑，眼睁睁看他在白子左右两侧各放下一枚黑子，手指顺次从墨玉棋面上点过：“这是我，这是韩潜。”
“小昭，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有点气紧…”
不知林染下的是什么棋，正打算让他在回去打PSV和与我对弈之间选一个，便见他又摸出一颗黑子拿在手里，自言自语道：“不对，还缺一个啊。”手指来回摩挲两下后，林染抬头看我。“昭昭，那个李立峰小朋友是不是喜欢你呀？”
我突然很后悔刚才没含口茶在嘴里。
“看这反应我是说对啦。”林染用李小朋友封住了我最后一口气。
“林九段。”我看了一会儿棋盘，“我是不是可以圆润离开了？”
林染选择性无视我：“小昭你看，你所处的这个位置，就叫做男主角。”
说起主角，我倒觉得耀然更适合这个词，毕竟人家现在身居镁光灯下，我和林九段则落魄于小旅馆中。我把想法如实传达给林染，却换来他激动拍床。“小昭，你太没自觉了，怪不得被那个陈耀然吃得死死的！你看这些箭头，通通都是指向你的，这就是男主的标志啊！”
早听说日本邪教多，林染这几年怕是入了一个半个。我只得安抚他，直道“是是是”。
林染满意点头，接上前文：“这几个黑子之间，其实天机暗藏。小昭因为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身体与心理相差十岁。那么就需要——和你身体发育状况相近的李立峰小朋友，和你心理年龄一致的我和陈耀然，以及年长你一些的韩潜。”
“需要你们…干什么？”
“充当可攻略角色呀。”林染冲我笑笑。“你看，我们几个的个性是不是非常多样而具有代表性呢。”
“莽撞冲动，别扭不知如何吐露真心的李立峰小朋友。”
看林染比划，我笑出声来。
“亦正亦邪，城府极深也用情极深的年上大叔韩潜。”
我沉默片刻，稍稍点头。
“冷淡却深情，高不可攀的王子系陈耀然。”
林染语速未缓却满目嫌恶，我禁不住扯起嘴角。
“以及——相貌英俊，年轻有为，性格开朗，温柔体贴，堪称完美男友的我。”
“喂…”
“所以说，这些人，这么多条选择支里，男主昭昭应该和谁在一起呢？”
林染不给我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围棋界没有年幼年长之分，只有棋力之别，李立峰小朋友出局。”说罢拿掉下方黑子。
“总有人要充当反派角色推动剧情，充当悲情角色让主角成长，所以韩潜出局。”又拿掉右边棋子。“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和陈耀然的对决了。”
林染清空右上，摆上几十个棋子，黑白两色交错排布互不相让，对杀十分激烈。
“小昭在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暗恋陈耀然，特别痴迷那种。”黑1打，局势明显倒向黑棋。
“但昭昭其实只是喜欢陈耀然的脸罢了，而我也很帅。”白2未自冲断将发之处粘上，而是隔一路打吃黑子。
“陈九段算力极深，围棋界无人可敌，引得昭昭崇拜不已。”黑3自另一侧落下，提掉白子，优势仍在。
“但我却在他对小昭而言高不可及的那几年里一直在网上陪小昭下棋聊天，是那时唯一一个真正认识小昭的人。”白4冲，我好像看到了下面几步的走势。
“小昭和陈耀然告白了。”黑5粘。
“但我也向昭昭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是不论对方身份相貌的，原意承担和付出的成年人的喜欢。”白6长。
“陈耀然说自己更有能力保护好小昭。”黑7靠。
“但我也有自己的办法，未必不能做到。”
“也会一直等小昭发现我在其他方面可以做得更好。”白8打。
“我为了整理心情答应前往日本长期交流。这些年里小昭一直和陈耀然在一起。”黑9长，杀伤力极强的一招，可惜脱壳中一处劫争已成。
“然而——我因为这种剧情发展夺得大量人气与同情，所以大家都在想，怎么能这样对林染呢林染这么好一个人明明这一世他和小昭最有感情基础最先真正进入小昭生活让他和小昭在一起不好吗？”白10断，劫材无处可寻，对杀终了，黑棋落败，林染得意抬头看我：“所以说我才是小昭真正的归宿，你说是不是呀。”
我看向林染的虹膜，那些雀跃着的兴奋揉碎在温柔的眼神中，光芒明明灭灭。一时语塞，我只得低头把目光转至棋盘，突然发现方才摆出的阵势和打到一半的棋谱联络起来，五路内一处劫材。
林染顺着我的视线颔首，显然也看出了那个着子之处，顿时沉默下来。
我听到屋内时钟的秒针把窗外的汽车引擎声割成碎片，犹豫着想要开口，抬头却撞见林染委屈的脸。
“小昭，你好坏。”林染已经从棋盘另一头蹭到了我身边。
“我要哭了，现在你得抱抱我才行。”
与设想不同，林染眉头的攒蹙几不可察，镜片后的下睑附在结膜上，一列水光若隐若现。我本想推拒，却无从开口，只得等他自己退开。
林染安静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目光轻柔，像对局中见过无数次的那条温和却坚韧的大龙，缠得我手脚不开气息凝滞。没有事先布阵，也未预设棋子接应，我被林染杀了个措手不及，虚虚地握了握拳，长舒一口气后伸出手臂，拍拍他的后背。
林染迟疑了一秒，随后把我紧紧收在怀里。
“我就知道小昭肯定舍不得我难过。”林染的头埋在我颈侧，语气欢快得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作势推他，他顺势缠上，熟悉的对局套路。
“小昭啊，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在大阪好好玩几天。”
我点点头，想起林染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我们呢，先去天守阁，最顶层的展望台可以看到整个大阪市，从生驹山到大阪湾。”
“可惜小昭是夏天来的，不然还可以去造币局看樱花，啊，好想和小昭一起把桜の通り抜け从这头走到那头。”
“然后去哪里呢…道顿堀人太多了，一点都不适合约会。那就去旁边的法善寺横丁吧，日本风情的小店有很多，不过小昭可能不感兴趣…但是巷口的大阪烧非常好吃哦。”
“这样差不多就到了日落的时间，我们可以去梅田蓝天大厦看夕景，入夜之后穿过露米连廊…啊，这里要牵手才能达到正常的游览体验哦，小昭不能拒绝我。”
“之后就到了露天展望台，地面是荧光石，非常好看。不过因为是高层建筑，风会很大吧，没关系，小昭只要靠在我怀里就不会冷啦。”
林染滔滔不绝，把一套旅行计划拆开，每走五十步便插入一两个乍听合理实则强行的亲密互动，讲到兴奋处小幅度地晃起身来。我被他带着，前前后后的节奏很慢，像哄幼童入睡一般。大概把整个大阪的可去之处，从旅游攻略上随处可见的景点，到他一人闲逛时偶然发现的街道说了个遍，林导游的讲解才算告一段落。林染松开手臂，退后一些坐好，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小昭，这几年里我一个人把东京和大阪走了个遍。”
“但是景色都看不进去。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和小昭一起来这些地方就好了。”
“就像猜测小昭会在哪里落子一样。路过这里和这里，看到这些和这些，小昭会说些什么呢，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让我看看我的猜想和真正的小昭是不是一样吧。”
林染低下了头。
“这个请求，可以答应我吗。”
林染的头发比几年前长了一些，不是久别重逢便不易看出的变化。镜片依然是金丝掐边，却比铁线描的笔力更柔和，只在横向延伸时透出几分凌厉。
我恍然想起从聚渊赛初见那日起这人便是如此打扮。一副镜框不可能多年不换，大概每次验光过后林染都会在柜台里挑挑拣拣，将双眼锁在他不愿舍弃的过去中。
在日本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这样。
我一点都不意外，好像他本来就该是如此固执的人。
夕照自窗口涌入，落在林染发间，我突然笑起来，轻声说了“好”。林染抬起头来看我，眼底是被搅动的湖水，落日的暖光在其上荡漾，又沉入其中，跳动的热烈化成温存的水流，上涌着向四周扩散开来。我一直等到心跳随之变得缓慢，认真地对他笑了笑。
林染激动地搂住我，我本以为他打算维持这个动作，正要出声提醒，他已经挪到床中央，探身够到PSV，兴奋地对我开口：“小昭小昭，日本人研究出来的恋爱定式果然有用，攻略你这样的男孩子就该用这种含蓄的苦情戏，配上有点可怜的结尾台词——”
“这几年这么多AVG没白玩啊！”
“林九段。”我沉吟片刻开口。
“没用的，小昭你已经答应我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罢得寸进尺，再度凑近：“小昭，刚来那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来亲一个吧。”
“林九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后半句话我一字一顿。
“那就更过分了。”林染故作委屈。“连亲亲都不可以，小昭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啊。”
“是吗，那不知林九段拿不拿我当朋友呢？”
循声看去，耀然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采访时穿的西装外套搭在左腕，衬衣领口向下延伸了两粒扣子的深度。
“哦，这不是陈九段嘛。今天的采访这么快就结束了？”林染满脸戒备，退后一点，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他胸前。我心想这一点都不像横刀夺爱，反而像劫持人质以挡枪子。
耀然以目示意林染放手：“听说林九段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行程安排，那比赛后的几天就麻烦你了。”
“我这种级别的免费导游只有昭昭一个人能享受，陈九段随便找个旅游团自己玩去吧。”林染紧了紧手臂，末了补充一句：“眼神别那么可怕，你都吃了这么多年肉了还不允许我偶尔吃块糖啊。”
看来那时候的发动机声是耀然回程时坐的车，我维持着难受的姿势尴尬笑笑。
耀然迈步进屋，林染放开我从床上跳下，迅速退到房间另一边，先对耀然挑衅地勾勾嘴角，又回头对我眨眨眼。
“我要先走啦，小昭不要太想我哦。”林染蹭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折回来飞快地拿起PSV，顺势单腿跪上床铺，右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还没来得及睁大眼睛，林染便靠上来吻了自己的手背。
下一刻他已经单手扣住门框，挥挥PSV，回头笑得一脸灿烂：“陈九段，这局是我赢半目哦。”
“小昭拜拜。”林染意气风发。
“陈耀然…嗯…さよなら☆”
话音未落林染便不见了身影。
“这次下得不错。”耀然轻笑一声，把外套挂上衣架。
“可惜胜率还是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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